【灿白｜勋勉】103次救援
*异能设定，所以中二，非常中二，极其中二
*灵感来源于油管老毛子的第一人称丧尸逃亡（B站有人搬运，看起来真的超级刺激）
*大概是be不过不会两个都是b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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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空洞的白色寝室里，朴灿烈睁开了双眼。
他手上戴着抑制异能的手环，手环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床边。
今年是2015，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七年，也是末世结束的第三年。
朴灿烈还记得当年最后一战，他带着a队绕到市中心，另外几队异能者分别包围周边的几个沦陷区。最后一个丧尸的脑袋被砍下来之后，全世界的广场上都是为了他们来之不易的成功而欢呼的人群。
朴灿烈伸出手，在指尖迸发出一个小火花。他站在最中心，为了庆祝这一胜利几乎要耗尽全身的异能。
可惜他没耗尽，他经常想，如果真的耗尽了就好了。
那天他们一群异能者聚在一起庆祝，他们天真地以为此战之后再也不需要异能，所以尽情地浪费能量为了大战胜利而狂欢，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睡过去。
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那些他们曾经拼了命守护的人类对他们歌功颂德，而是一双双背叛的手在大街上挥舞着横幅，以弱者的身份呼喊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要求把他们监禁起来。
他们本来没有防备，前一天晚上又几乎耗尽了异能。所以当这些人类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船坚炮利对向他们的时候，他们束手无措。
那天和朴灿烈一道的异能者，杀丧尸的时候死了一个，被人类杀死了五个。剩下的，全部和他一样，被关进了异能局。
多么可笑。当他们为了杀丧尸焦头烂额的时候那些人类早就开始计划着要把这些异类、这些有着他们没有的能力的‘怪物’从他们未来的安稳世界里面除掉。
朴灿烈揉了揉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能回忆起从前的事，就好像什么东西就要被自己遗忘了一样。门外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他睁眼看过去，是一个异能者被押着从他门前走过。
吴世勋！
朴灿烈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腕上的手环束缚住，他一动作，针扎一样的疼就从手腕处蔓延全身。异能使用后的反噬直直锤下来，朴灿烈再一次陷入晕眩。
这一次他是被走廊的警报吵醒的。朴灿烈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手腕上的异能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开了。他走到门口，外面是四处逃窜的人群，以及，丧尸。
“Attention! There is a fire emergency reported in the building. Please exit the building by the nearest exit or exit stair…”
丧尸？他心下一惊，不过现在的形势也不容他顾及太多，朴灿烈感受了一下体内稍微恢复的异能就打开门冲了出去。
他的寝室在五楼，算得上是比较高的楼层。朴灿烈跑出来之后解决了几个丧尸走廊就安静了下来。
他喘了口气，蹲下来看被他杀死的丧尸。它们穿着白大褂，有的身上还戴着异能局的标识，看起来倒像是楼下的研究员。
这栋楼每层的楼梯间都有铁门隔着，朴灿烈站在楼梯口听见外面一阵又一阵丧尸嘶吼的声音。他伸手感受体内的异能，因为长期佩戴异能环，所以现在即使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只能调动出一个小火苗，看起来滑稽得很。
朴灿烈退回去，从那些尸体中间翻找出一把冲锋枪，搜罗过几盒弹药之后打开了铁门。楼梯间的丧尸很少，朴灿烈靠着拳脚功夫一路杀到了楼下，被从楼下冲上来的尸潮逼进了三楼。
朴灿烈两手举着冲锋枪朝着涌进来的丧尸扫射，随后一脚踹开堵在门口的尸体，拉过铁门死死地关严。
枪声吸引来三楼的丧尸。朴灿烈扫射一周，子弹用尽之后干脆托着枪柄肉搏，在他用枪柄击碎了十几个丧尸的脑壳之后，他终于从异能耗尽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搓出一个火球把周围一圈锲而不舍围上来的丧尸烧了个干净。
朴灿烈蹲下身，熟练地从尸体中搜刮物资，权衡一番之后果断丢下了手里的MP40换上了手枪。
他举着枪，沿着走廊朝另一边逃生出口探去。明明在他今天昏睡过去之前这里都还充满了异能者和研究员，现在却安静得很。
朴灿烈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
他不知道末世结束的第三年怎么会出现丧尸；为什么走到现在就只有他这一个异能者；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
朴灿烈走过三楼的拐角，敏捷地回身击杀一个从身后嘶吼着过来的丧尸——又是一身白大褂。
他走到尽头的房间，那里仍然静得渗人。朴灿烈推开房门，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地把枪对准了里面的人。
“别开枪！”
朴灿烈扣动扳机的动作停下来。
屋子里的男人躺在地板上，右手捂着的眼睛还在流血。他一脸苍白，冷汗在他脸上镀了一层光。
“这里有食物，你可以补充一下体力。”男人朝他微笑，缓缓坐直了身体。
朴灿烈警惕地看着他，依旧握着手里的手枪。
“你是异能者？”
男人点头：“你不用防着我，我现在想要偷袭你可能都会要了命。”
说完，男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一边，伸出左手指了指地上的小冰箱：“冰箱里有水和维他命。”
朴灿烈面对着男人走到冰箱前打开，里面果然像男人说的一样摆满了瓶瓶罐罐。
“你叫什么？”
“……朴灿烈。”
“我叫边伯贤，就当是和你交个朋友了。”
朴灿烈撕开维他命喝下去，找了几个椅子挡住门，靠在门上问：“你知道这些丧尸怎么回事吗？”
边伯贤摇头：“我醒来之后就只剩下自己了。”
“不过我知道这次丧尸病毒是今天才爆发的，刚才你来的时候应该也感觉出来了，这次的丧尸数量很少。”
朴灿烈点头，确实，这次丧尸的数量比三年前少得多。
“它们是楼里的还是外面来的？”
“我不清楚，但他们好像都是咱们楼里那些研究员。”
他说着，笑起来：“怕是天天研究那些病毒把自己也给感染变异了。”
朴灿烈没说话，放下手枪坐在地上。
“你的眼睛怎么了？”
边伯贤笑了一声，显得很虚弱。
“老毛病了，不是因为丧尸。”
“……疼吗？”
边伯贤一愣。朴灿烈说完心里就一阵后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人躺在地上虚弱的样子就脱口而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还好。”边伯贤抬头看他，岔开话题：“你的眼睛倒是很好看，我从来没见过红色的眼睛——是美瞳吗？”
朴灿烈闻言，下意识地把眼神避开：“不是，天生就这样。”
“那咱们还真是有缘，我这只眼睛也是天生的。”
朴灿烈别扭地转开脸。
外面丧尸还在朝这边侵袭，两个人没在屋子里停留太久。
出了房间，他们在三楼准备搜刮一圈物资，边伯贤找到几瓶异能恢复剂，递给朴灿烈喝了。
三楼的资源被扫荡得差不多后，两个人准备下到二楼。
二楼原本是研究员的办公室，朴灿烈怀疑这次丧尸病毒的爆发和这些研究员脱不开关系。像是印证他这个想法一样，二楼的丧尸格外多，一群一群组成尸潮。朴灿烈调动异能从身后生出烈焰灼烧尸群，可那群丧尸就像是杀不尽一样，倒下一批又涌上来一批。他看向手里如同鸡肋的手枪和一旁同样体力不支的边伯贤。
“回三楼！”
边伯贤被尸潮围困在墙角，闻言拼尽全身的力气凝聚起数道光剑，随着一声怒吼直直射入面前的丧尸群，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缝隙，朝朴灿烈那边行进。
他强忍着右眼传来的剧痛，在手里凝聚出一道光刃，一边走一边挥舞，一刀一刀刺穿丧尸的脖颈，溅出满身的血。
朴灿烈背对着他，冒着杀气的火光在四周蔓延，他听见边伯贤喊他的声音，猛地一回头。
“小心！”
一簇火焰伴随着这声‘小心’飞了出来，卷动周围的空气把好不容易杀到他旁边的边伯贤一把推开。
赤色的火焰瞬间灼烧掉他手臂的衬衫，烧焦了外层的皮肤。边伯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眼见着视线尽头朴灿烈卷入新一波尸潮不见了踪影。他嘶喊着想跑去救他，却又被眼前的丧尸团团包围住脱不开身。
边伯贤操纵体内的异能，感受周围的光幻化成双剑握在手里开始新一轮厮杀。
他的视线里只有丧尸，杀不完的丧尸。他不知道那位刚认识的战友是否还活着，他朝身后猛地一挥剑，浑身像脱力了一样就要倒下去。
丧尸发出令人作呕的嘶吼声，张着血盆大口像噩梦一样压来。
他大概要死了吧。边伯贤靠在墙角，绝望地闭上双眼。
但——想象中的撕咬并没有出现，他听见一阵冲锋枪射击的声音朝着他越来越近。他周围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此时因为被枪声吸引去一部分丧尸而打开一个通道。
是救援兵！
边伯贤振奋起精神，在手中重新化出光剑，猛力刺死身边围绕的几个丧尸，抄近道回到朴灿烈身边救援。
他总算看见尸潮中的朴灿烈，还好，幸好他还活着。算上人类兵力的牵制，剩下的丧尸也不算少。朴灿烈分心看向对面，人类兵力也已经损失大半，他用火焰围成一个屏障挡在两人周围，朝着人类军队喊道：“上三楼！”
那边领头的将领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边继续朝尸群进攻一边带领着军队向楼梯间撤退。
朴灿烈带着几乎脱力的边伯贤一路逃到楼梯间前。人类军队只剩下了那个将领，他弹药似乎用尽了，四周的丧尸没了炮火的攻击正在朝他袭去。
这边朴灿烈打开铁门，示意边伯贤跟他一起回三楼，边伯贤左右思量，最终还是调转方向，从指尖射出一条光线，朝着那个人类奔去。
他和丧尸交战已经消耗了大部分能量，此时带着一个没有异能的人类更加吃力。所幸两个人配合得当，勉强回到了楼梯间。
朴灿烈等在铁门里，等两个人进来之后果断锁上门。
几个人回到三楼，凑在一个小屋里缓神。边伯贤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纱布敷在右眼上，花哨地在眼前系上一个蝴蝶结，一张脸露出半边来无忧无虑地笑着。
朴灿烈觉得好笑：“你倒是心态好，这样都能笑得出来。”
“不然呢？总不能一直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吧？”
朴灿烈跟着笑，坐在一旁和边伯贤聊了半晌才发现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人一声不吭。
“你没事吧？”边伯贤看了眼朴灿烈，站起身来从冰箱里翻出一瓶水递给那人。
他捂着手臂摇摇头：“没事。”
边伯贤无奈，蹲下来扯开他的手才发现那人左臂有一条深得露骨的伤口。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去救他出来的时候误伤到了。
这种程度的伤口在从前做个手术都不过分，不过现在毕竟没有条件。边伯贤看了眼冰箱里装满的瓶装水，一咬牙用掉半瓶给那人清洗伤口，掏出之前找到的纱布草草给他包扎上。
朴灿烈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被他这动作吓得心里一跳。
“疯了……”朴灿烈心里可惜那白白浪费的半瓶水，但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资源，他也不好说什么。
边伯贤手里帮他包扎，无意间瞥见了男人身上沾上血污的名牌。
“金俊勉……你是联邦军队的？”
“嗯。”
金俊勉接过边伯贤拧开的瓶装水，道过谢之后又开了口。
“我们听说异能局有丧尸病毒之后就组织军队来救援了。”
“军队？就跟着你进来那些？”
金俊勉摇头：“我们是最后一批，大部队都在楼外，我们只是进来清查有没有剩下的幸存者。”他说到这儿停顿一下：“你们还有看见其他幸存者吗？”
边伯贤摇头，朴灿烈沉吟片刻，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早上从自己门前经过的吴世勋的身影。
算了，他应该已经走了。
他这边想着，金俊勉突然开口：“我没什么问题了，咱们还是快从楼里出去，外面就是大部队。”
边伯贤应了一声，和金俊勉一前一后准备出去。
“等一下。”朴灿烈拉住金俊勉，想了想把手里的枪递给他。
“拿着吧，好歹能防身。”
金俊勉接过手枪，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三个人从楼梯间一路下到了一楼，所幸有铁门挡着，楼梯间里的丧尸很少。到了一楼，还没开门的时候朴灿烈就听见外面有警笛呼喊的声音，他疑惑地看向金俊勉，金俊勉解释说是联邦军队的救援。
他一只手放在门锁上，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目光扫过两人，最终也没说什么，打开了铁门。
一楼的格局七零八落，尸潮一窝蜂涌上来把三人冲散。朴灿烈用火焰包围住周身，一步一步地杀到半路，血液中的异能终于耗尽，火光骤然消失，他站在原地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丧尸潮吞没。
朴灿烈躺在地面上，目光从万千只丧尸下穿过。突然间一阵强光刺向他的双眼，世界一片苍白。耳鸣声持续了几秒，他从刺眼的光芒中看见了一个身影，那强光似乎是从他身体里发射出来的。尸潮消失了，全世界的光芒只围绕着他，只有这一个孤单的异能者，在光芒中投下一道道阴影。
朴灿烈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的前一秒，他看见那个孑然站立的身影被身后射来的子弹击中，一帧一帧地在他面前倒下。
边伯贤……
…………
“你不了解。”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就算你要撞冰山，我陪你。”
…………
“这是你想看到的世界吗，灿烈？”
“这是X给你的任务吗？”
“……和X没有关系。”
…………
“我们的身份信息插入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是好像被他兼容了。”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我现在就……”
“不行！他已经……”
…………
好吵……
朴灿烈只觉得自己躺在一片迷雾之中，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
2
空洞的白色寝室里，朴灿烈睁开了眼睛。
他手上戴着抑制异能的手环，手环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床边。
他走到三楼尽头的房间推开房门，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地把枪对准了里面的人。
屋子里的男人躺在地板上，右手捂着的眼睛还在流血。他一脸苍白，冷汗在他脸上镀了一层光。
朴灿烈靠着男人坐下来，从他手里接过瓶装水喝下去。
男人说他叫边伯贤，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异能者。
他的右眼在流血，他说因为他是X的残次品。
朴灿烈问他X是谁。
他说不记得了。
他说他忘了好多东西，只记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抛弃了，不过X救下了他。
三楼的物资被两个人扫光，他们整顿一番之后准备去二楼探探风。
二楼的丧尸很多，两个人几乎要把命交代在那。不过还好他们遇到了人类军队，两个人和一个叫金俊勉的男人回到了三楼。
僻静的小屋里，金俊勉掏出手枪分给三个人，又拿出几盒子弹发下去。
“你是联邦军队的？”
“嗯。”
朴灿烈装好子弹，一抬头看见边伯贤用纱布盖住自己眼睛，花哨地系上一个蝴蝶结，朝着他扬起一个笑脸。一瞬间，他心里那些怨怼不知怎地消失殆尽。朴灿烈坐在一边，手枪握在手里。
“你们还有看见其他幸存者吗？”
“有。”
边伯贤闻言一愣，错愕地看着朴灿烈。
“早上的时候，我看见有人从我房间前面经过。”
金俊勉沉默片刻：“你确定他现在还在异能局里吗？”
“……不确定。”
边伯贤皱眉：“早上的时候丧尸病毒还没爆发，看见人也不奇怪吧？”
“他不一样。我总觉得这次丧尸病毒爆发和他脱不开关系。”
金俊勉闻言抬起头看向朴灿烈：“什么意思？”
朴灿烈脑海里浮现出吴世勋的身影，心中突然一悸。
“这次的丧尸病毒是在这里爆发的”，朴灿烈看向金俊勉，“异能局外面有丧尸吗？”
“没有，我们是听说异能局有丧尸病毒爆发才来的。我进来之前外面还没有人变异。”
“没有，所以……”
“所以可以肯定病毒就是从异能局内部投放的。”
“现在还没有出现过异能者变异的情况，我们遇到的丧尸都是变异的研究员。”
“第一次出现丧尸病毒就是有人投毒，三年之前联邦强制所有人注射过抗体。这次的病毒有可能是变异来的。”
“但是正常来说是没有病毒可以变异的。”
“他们是研究员，每天能遇到病毒也不奇怪吧。”
几个人都不是什么生化专家，在这儿分析也分析不出什么。金俊勉沉吟片刻，提议让所有人先出了异能局和大部队集合再说。
三人拿着金俊勉带来的枪支，把一楼清扫一空。没了丧尸混乱的嘶吼声，外面的警笛声音更加清晰。
金俊勉带着两人往外走，拐角却突然涌来一批丧尸。
朴灿烈和边伯贤反应迅速，在手中汇聚起能量准备战斗。
“你们想好了要让这最后一批丧尸死在异能局里吗？”
尸潮之中走出一个身影。
“吴世勋！”
朴灿烈将手枪上了膛对准他：“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吴世勋目光扫过两人旁边的金俊勉，笑了起来：“X先生费尽心思想保住咱们的命，你们两个居然还和联邦的人混在一起？”
“你们想给这些人当奴隶？”吴世勋指着金俊勉，朝两人说道：“呆在异能局里给这些人卖命？三年前的教训没吃够吗？”
“别听他胡说！现在丧尸病毒爆发，丧病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吴世勋一哂：“丧病爆发又能怎么样？朴灿烈，你好好想一想，丧尸病毒爆发了，能活下来的是我们。丧病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指向金俊勉：“丧病是他们的敌人。”
“这次的病毒是你投的？”
吴世勋看向金俊勉：“重要吗？”
“你知不知道万一丧尸从异能局流散出去会祸害外面多少人命？末世才过去多久你就要让它再来一遍吗？”
“我不在乎。”吴世勋看着他，神情冷漠。
“没有丧尸这个世界就和平了吗？把我们关在异能局里，每天像是牲畜一样——这是属于你们的和平，不是属于我们的。”
“我们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边伯贤话音刚落，抄起手中的光刃朝吴世勋刺过去。朴灿烈还没从吴世勋的话里回过神，那边丧尸群已经朝着他和金俊勉的方向扑来。他下意识把一边的金俊勉拉到身后，聚气集成火团冲了上去。
旁边吴世勋身边翻涌起阵阵狂风，席卷起周围的杂物把两个人包围住。朴灿烈看不清边伯贤的情况，只得和金俊勉配合应付这些丧尸。
突然，一阵光从裹挟着阴霾的风暴之中迸发。朴灿烈看过去，吴世勋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浸满血迹的光刃。
吴世勋看向边伯贤，讽刺地笑了：“边伯贤，你还真是贱得无可救药。”
边伯贤没说话，手里的光刃用力，一刀砍断了他的咽喉。朴灿烈看着他转过头来对上自己的视线，他的脸上挂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染红了洁白的纱布，衬着他眼睛里的茫然，显出十分的无辜。
他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哀。
他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他在悲哀，他在为了谁悲哀？边伯贤吗？
朴灿烈守在走廊尽头，操纵着火舌扫荡左右的丧尸。他手起刀落，看着视野内最后一只丧尸的头颅被火刀齐齐砍下，心中忽然一恸。
“边伯贤！”
他踩着四周发臭的尸体，跌跌撞撞地跑向大堂，然后，他看见了腐烂的躯体上，边伯贤浑身是血地倒在中间。
警笛还在响着，朴灿烈终于听清了喇叭里一遍又一遍播送的内容。
“杀死所有异能者！杀死所有异能者！杀死所有异能者……”
他抱起边伯贤的尸体站了起来，没有看清身后是谁朝自己射来一发子弹，最终倒地不起。
…………
金俊勉的视线从显示屏上移开，朝着吴世勋摇了摇头。
吴世勋戴上连接器，在救生舱里躺下来：“送我去吧。”
吴世勋说完，伸手准备关上舱门。
“等一下！”
金俊勉摘下头上的耳麦：“一定要小心保护好你自己。你知道他们即使活下来也……”
吴世勋朝他一笑，打断他说道：“知道了，保证活着回来。”
3
吴世勋睁开眼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在一楼了。他试着凝聚意志，缓缓从指尖调动起一阵微风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有异能的滋味，还要多亏了边伯贤。
他没有等着朴灿烈他们发现自己，绕过尸潮从一楼的走廊里抄近路找到了独自举着枪对抗丧尸的朴灿烈。
“吴世勋！”朴灿烈伸手用枪对准他。
“朴灿烈，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到底为什么在这儿？”
朴灿烈动作一顿。
“你看着我，我不是异能者。是你带着边伯贤来找我们的，你还记得吗？”
“这里不是现实，现实里边伯贤已经死了。”
“不可能！”朴灿烈怒吼出声，瞳仁红色黑色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吴世勋朝着他走近一步，朴灿烈视线中的事物突然变得清晰。
“朴灿烈，他的意志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世界再重复下去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他还是不能活着从楼里出去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朴灿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围的世界随着吴世勋的到来开始变得真实，丧尸狰狞的面孔从迷雾中显现出来。
吴世勋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睛里赤红的颜色一点一点被黑色蚕食殆尽。
“……我要再试一次。”
“好。”
两个人顺着一楼走到大堂，找到了尸潮里正在厮杀的两人。
“边伯贤！”
“金俊勉！”
吴世勋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被边伯贤一束光剑穿心而过的金俊勉。
边伯贤怔愣地看向朴灿烈，四周的景象在他眼里变化起来。
“灿烈，你的眼睛……变了。”
朴灿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说道：“我们走吧。”
“走什么？去哪？”
朴灿烈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他：“出去，从异能局出去。”
“我们杀完丧尸就走。”
“丧尸……不要杀了。”
边伯贤茫然地看向他：“为什么？”
“伯贤，只有丧尸存在，我们才有存在的意义，联邦……”
边伯贤下意识里不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他突然打断道：“我不认识联邦的人。”
他朝着身后踉跄几步：“你知道吗？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东西。”边伯贤笑起来：“我们之前就认识，对不对？”
“我好像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朴灿烈看着他，他没法告诉他，告诉他只有活着走出去才能醒过来，他不能让他知道这里是他的意识。他跟着边伯贤的话，在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他在边伯贤虚构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见证边伯贤的死亡，又一次一次地忘记，直到现在，因为吴世勋的到来而全部想了起来。
边伯贤单薄的身体站在尸壳中间，他举起手，在周围建起一座光壁罩住几人。
“那个投毒的人，是我吗？”
朴灿烈没有吭声。
边伯贤摸了摸口袋，原本空荡荡的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使用过的试剂。
他觉得奇怪，却忽然无比痛快。走吧，跟着朴灿烈走。他说得没错，只有这个世界上有丧尸他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强烈到无法忍受的悲凉撕扯着他的心、肺一起下沉。
他们欠我的。这是他们欠我的。
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出异能局，在大街上游荡着啃咬人的血肉。
看啊，这是他们应得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片段。
是他小时候被丢在大街上接受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是他被扔到福利院被人指着鼻子骂晦气而跪在地上道歉的时候，是丧病爆发他被第一个丢出门外找物资的时候……
人类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残忍啊。
他们不需要他的时候因为他的不同而唾弃他，他们需要他的时候就理所当然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他奉为救世主，要求他拯救他们。
边伯贤看向一旁已经咽了气的金俊勉，他闭上眼的前一秒还在企求着自己救救这个世界。他累了，腿一软跪在原地，脸上的纱布逐渐晕开一朵血红色的花朵。
他讽刺地笑起来：“边伯贤，你还真是贱得无可救药。”
他站起身，操纵浑身的力量用光壁围住两人，向着尸潮的中央走去。
他想起来了。
他是X手下最得意的工具。
他幻化出光刃砍下阻挡在面前的丧尸。
“边伯贤，恭喜你，你是世界上第一个异能者。”
昏暗的走廊里光芒四射。
“你现在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十级的异能者，这次大战我们准备派你去。”
一批又一批丧尸倒在他面前。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人类的未来是我们所有人的信仰。”
他杀红了眼，仿佛在光剑上承载了他二十年来的所有愤怒朝着腐烂的尸体砍去。
朴灿烈在光壁里拼命地挣扎，他看着边伯贤挥舞光刃的姿势逐渐变得吃力，光壁一点一点变得暗淡。
他趁着周围光芒变得微弱猛力冲了出去，原本算得上安全的地方瞬间被丧尸填满。他抄起手中的火球和丧尸厮杀起来。
边伯贤麻木地操纵光剑，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啃咬，酥麻的痛感顺着血管逐渐蔓延全身。
他大概也要被感染了吧。
边伯贤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只有百米远的门外，粲然一笑。
他耳边重复起那几句残忍的话。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怪物。”
“你是光啊，边伯贤，你是让我们都骄傲的光。”
对啊，你是我们都骄傲的光，所以——
为我们而死吧。
“边伯贤！”
沾满血污的蝴蝶结被解开，随意地抛在地上。朴灿烈看见刺眼的光柱从他的右眼迸发，尸潮在眼前消失，所有人的世界瞬间变得洁白。
朴灿烈看不见了，只有耳边长久的耳鸣声，他不敢动作，只觉得这耀眼的白色持续了有几分钟那么长。
“和我走吧，已经没机会了。”吴世勋看着抱着边伯贤的尸体跪在地上的朴灿烈。
“我在这里重复了一百次”，朴灿烈看着边伯贤失去血色的面容，“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不愿意放弃。”
吴世勋站在一旁沉默。边伯贤的意识正在消失，这个世界快要崩塌了。
“你已经尽力了。”吴世勋听着耳机里金俊勉的声音，“我们走吧。”
边伯贤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朴灿烈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血污。他的面容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迷雾模糊了他右臂上腐烂的伤口，模糊了他被激光洞穿的右眼。这一刻，在他终于为了人类的未来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的一刻，他终于享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类的、片刻的安宁。
世界持续崩溃，异能局的钢筋铁壁大片大片地掉落，黑暗像是一个大光圈一样屏蔽了周围略显得肃杀的环境，聚焦在了两个人身上。
“我想陪陪他。”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答应过他要陪他撞冰山。
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如果这次自己依然没有想起来。
那他该有多孤独啊。
吴世勋看着他。他看见朴灿烈抱起边伯贤，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一直走，走到他们那个重复了103次也没能走出去的大门，走到世界在他眼前碎成片段。他们从模糊的影像一直走到定格成画面，变成文字，在历史的角落留下两个不起眼的名字，书页翻过，下一章又是一个新的纪元。
4
“哔——”
检测仪发出刺耳的声音，宣告着世界上最后两个异能者的死亡。
“吴世勋！吴世勋！”
救生舱里，男人睁开眼，朦胧间看见舱边上死死握着自己的手呼喊的金俊勉。
他用力抬起手，在他紧握的拳头上安抚地拍了拍。
“我在，我在。”
金俊勉大松一口气，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因为这场劫后余生止不住地流下来。
吴世勋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揽住他靠在一起依偎。
“这不是还活着呢。”
吴世勋缓过神，摘下设备站了起来。他旁边陈列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救生舱，分别陈列着两个沉睡的人。
吴世勋忽然想起来，三个月前，朴灿烈抱着浑身是血的边伯贤一瘸一拐地跑进来求自己和金俊勉救救他。
那具身体已经完全死亡了，只因为他是异能者，他的精神力还没有完全衰败，所以还尚存一线生机。
他们当时准备更改边伯贤的潜意识，只要在他的意识里自己还没有死亡，那么就有可能用他异能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重新活过来。
他和金俊勉找出数年以前用来探测异能者潜意识的连接器来。他们两个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成功，谁知道朴灿烈一听到可以救边伯贤，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就要求他们让他试试。
他们不确定边伯贤的精神力能支撑多久，如果朴灿烈通过连接器进入边伯贤的意识里，而边伯贤的精神力突然崩溃的话，朴灿烈就会脑死亡。
但是他坚持要试试，所以两个人暗中给他们戴上了连接器，对外谎称是在提取异能病毒。
没想到边伯贤的精神力有如此强大，居然支撑着他们循环了百余次。
他看向两个人的救生舱，仍然无法相信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就这么没了生命。
“一会儿我去写一份报告，申请下来死亡证明就可以让他们两个下葬了。”
“……嗯。”
“他们说X招供了。”
“他说什么？”
“他说是他研发的丧尸病毒，一年之前把病毒交给了边伯贤。那个病毒不会感染异能者。”
“X说他听说了联邦要清理异能者的计划才下定决心让边伯贤投毒的”，金俊勉话语一顿，“联邦那边最近在搜查奸细，你最好也小心点。”
吴世勋走到窗边，他们现在的楼层很高，向下看去像是万丈深渊。
那天没有一个丧尸从异能局跑出来，世界依旧是和平的。少的，只有一个异能局罢了。
“哥。”
金俊勉被他突然转变的称呼叫得一愣。
“怎么了？”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活着就是一种罪恶。”
金俊勉闻言放下手中的资料。
“……他们是英雄。”
“他们本来可以不做英雄。”
金俊勉站起来走到吴世勋身边：“这不是你我的错。在这个世界里，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人类当作英雄。”
“如果说边伯贤知道了联邦政府的计划，他还会为了我们拼命吗？”
“你说X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是啊，为什么X不告诉他呢？
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工具悉心解释他每个行为的原因。
不过金俊勉没有说出来，没有必要的残忍自己还是瞒一瞒吧。
他伸手一下一下抚摸吴世勋的脖颈。
“别想太多了。”
他说完，递给吴世勋两份档案。
‘边伯贤（1992-2015）：十级光系异能者，2012年进入异能局，2015年死于异能衰竭。
朴灿烈（1992-2015）：六级火系异能者，2012年进入异能局，2015年死于丧尸病毒。’
‘边伯贤（1992-2015）：十级光系异能者，2014年进入异能局，2015年死于精神力崩溃。朴灿烈（1992-2015）：六级火系异能者，2012年进入异能局，2015年死于脑死亡。’
吴世勋抬头看向他。
“第一份你一会儿去交给联邦调查队那些人，第二份——你烧了吧”，金俊勉在耳机里应了一声，回头嘱咐道，“记住，边伯贤是2012年进入异能局，他和丧尸病毒没有关系——还有，他们两个三个月之前就死了，我们只是例行做调查，没有救过他们。”
“……好。”
5
几个月之后。
吴世勋开车甩开身后联邦搜查队的车，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开满了向日葵的地方。
阳光似乎很偏爱这里，他每一次来的时候都高高地挂在天上。
他对着漫山的向日葵长舒一口气。
“边伯贤，末世彻底结束了。”
“多亏了异能局，联邦那些老贼靠着异能局恢复生产，觉得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又准备直接清理。那些人从你们身上提取了异能病毒——不过前一阵联合国大会上没通过，军队把异能病毒摧毁了。”
“现在那些人言论控制，‘异能’两个字提都不能提”，吴世勋哂笑，“你为了他们死了上百次，他们却连一个字都不愿意提起。”
他蹲下身，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躺在朴灿烈怀里一动不动的人。
“边伯贤，你觉得值吗？”
边伯贤，你觉得值吗？
纯白的建筑里，边伯贤一连跑了几层楼，跌跌撞撞地栽倒在墙角。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针管，里面残存着他没注射干净的丧尸病毒。
他靠在墙壁上，血液从他的眼角流出顺着他的脸颊粘在墙上，他顺着血渍看过去，大理石的表面把他的身影映射得很小很小。
他看见那个边伯贤小小的身影。他被人骂着晦气，不知道第多少次被赶到禁闭室里罚跪。
他想哭，禁闭室里又黑又冷，但是他怕眼泪会让右眼流出血来污染禁闭室的地板。
边伯贤看着他，用力扬起一个最温柔的笑，他拉开男孩死死捂住右眼的手，伸出手替男孩擦去脸上不断留下的血泪。
他伸手抱住男孩。
他的怀抱应该还算温暖，边伯贤想，应该勉强能满足男孩心底的愿望。
他抱着男孩的手颤抖着，连带着他独自跳动了二十余年的心脏一起猛烈地激动起来。
如果你能听到的话……
伯贤，你不是怪物。
你是大英雄。
你现在所厌弃的右眼会发出世界上最耀眼的光。
你一直是光，是我最骄傲的光。
边伯贤看着墙上的倒影，像是从前重复过无数遍的那样擦去脸上和墙上的血迹。他从口袋里翻出纱布，小心地包扎住流血的右眼，花哨地系上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他举起残存着病毒的针管，金属制的针尖在某个角度上反射出一点光芒，蓦地刺进了他的视线。
他踉跄着站起身，在手里捻出一把光刃，朝着楼下的尸潮走去——他从没想过值不值，他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一次又一次被人推着往前走，只这一次，他在他第一次从模糊的墙面上看到自己的时候选择了另一条路，在那之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了一百零三次。
————以下是怕我自己没说明白或者不太重要所以没在文里说的设定————
*世界观是末世结束之后，人类因为害怕异能者能力太强而把异能者集中在异能局里，联邦利用他们汲取能量供应全球恢复生活秩序，同时从他们体内提取异能病毒。后来病毒提取之后准备把异能者进行大清除，把获取异能的权利收归自己。以X为首的异能者从异能局建立开始就准备用丧尸病毒推翻联邦，直到X得知联邦的异能者清除计划才让边伯贤投毒。
*边伯贤眼睛是天生的（灵感来源于那个造型）后来第一次丧尸病毒爆发觉醒异能，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最强的异能者。他小时候因为眼睛被抛弃虐待，异能觉醒之后因为实力强被x收留。我写的时候受色戒影响比较大。这里面人类和x都属于压迫者。
*前两次吴世勋和金俊勉的形象是假的，是两个人为了进入他的意识而把自己的身份信息植入他的大脑，然后被边伯贤的意识合理化而产生的。他其实意识里是想要自己和朴灿烈活下来的，所以在第一次因为朴灿烈把手枪给金俊勉而火力不足而死之后，第二次就在意识里让金俊勉带着兵力来。
*大家看着玩玩就好，经不起推敲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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